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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合.欢散?」柏渊一手锁着我的脖子恶狠狠的逼近,一手掐着我的下巴,雪白整齐的牙齿磨着后牙槽,黑曜石的眸子里带着滔天的怒意,似乎夹杂着一种莫名的情绪。
「柏渊,不是这样的」我艰难的说着,全身都提不上力气,没错,我也中了药。
我本是一条黑蛇精,一个小时前,好不容易褪去了妖骨,本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我心心念念的柏渊上仙,眼前却突然一暗,再次醒来时,竟是现在这副令人羞愤难堪的场景。
「不是让你滚吗?为什么还要回来?」灼热的气息附着在我的耳畔,我的心却刺骨冰凉。
昨日我毁了他的婚礼,他怨我也是应该的。可若是他知道他师.父的病能治好了,会不会原谅我?
思绪几经周转,不觉时,脸上一阵濡湿,身体控制不住地轻颤着,他在吻我?这怕是一场美梦吧。
牙关被他轻松地撬开,酥麻感让我的身体像棉花一样柔软,眼睛也陶醉地微眯着。
模糊间,耳边传来了一丝房门的闷敲声,不易察觉。
我微掀眼帘,柏渊的眸色暗沉如墨,我的心猛烈地一跳一顿,自觉的吞咽了几下,没错,被吓的,现在我终于能深刻理解那些被我吃掉的鸡是什么感受了,压下内心的恐惧,小声地提醒着,「柏渊,有人来了。」
蛇本就性冷,这媚.药还不至于迷惑我的心智,看着柏渊有一丝清醒的眼睛,我的心到底还是有些落寞的。
突然,脸上一热,一只修长的大手抚摸着我的脸颊,我的心一阵狂喜,他,不是因为药效,才亲近我的吗?
「师.傅,徒儿,倾慕你。」这才发现柏渊本该清明的眼神又暗沉了下去,带着痴迷。
他竟喜欢他的师.父,这是我早该料到,却不敢确定的,此刻我的脑袋嗡嗡作响,爆.炸了,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,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,泪珠被他一一吃进了嘴里。
「阿莲,不哭,我会很温柔的。」本该天山雪莲似的人却偏偏带了些艳丽,可这份独特确实为了从小养大他的师.傅。
我在他怀里使出了吃鸡的劲挣扎着,「柏渊,我是了了,不是你的师.父。」
柏渊皱了皱眉头,一把扯下我的腰带,语气温柔,又有些无奈,「阿莲,还在生气吗?」
我赌气地偏了偏头,固执地重复着,「我不是阿莲,我是了了」那个你从悬雪山上救回来的奄奄一息的小黑蛇啊!
一股强硬的力道将我的头扳正,那双好看的眸子直直地盯着我,一瞬间我竟有些不确定他有没有被药效影响,不变的是那吃人的目光愈发浓烈。
我咽了咽口水,「你记起来了吗?我是...」未曾出口的名字连同我内心的不甘期许,一同被他吞进了嘴里。
我被他亲的七晕八素,身上一片冰凉,下面是撕裂般的剧痛,顿时我的大脑清醒了一片,他的声音,一字一句,清晰地钻进了我的脑海。
「我爱你,阿莲」
真的,我特别希望此时此刻失明失聪,这样我就看不见他眼里只属于别人的温柔,听不见这令我心碎的话。
这一.夜,我真的好累,身心俱疲,泪水都流干了,他才肯放过我。
我想下榻,逃离这个地方,他却霸道地将我圈入怀中,像哄孩子似的,亲吻着我的额头,「我一直都知道,你是我的挚爱,我的宝贝。」
我的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,沉默不语,心里却像炸了锅,你怎会知道,和你拥有肌肤相亲的人是我,不是你的师.父。
待他入睡后我拖着疲惫的身子,想趁无人逃开,他是青莲仙尊最.宠爱的弟.子,不可因为我这个非人非妖的异类毁了声誉,我知道他心系天下,只有爬上了那个至高的位子,他才可能济世救人,得道飞升,成为这世上唯/一的神。
我好不容易挣开柏渊,穿上底衣底.裤,门却突然被人一脚踹开,五六个仙门青衣弟.子闯了进来,我的心咯噔了一下,完了,这下全完了,脑子一片空白,心下的恐惧像是无底洞一样,不断的滋生。
「柏渊好大胆子啊,竟和一只妖苟合,还敢肖想师.傅。」为首的男人抱胸幸灾乐祸地笑着,本就妖艳的面貌更加倾城祸国,只是看在我的眼里却分外碍眼。
那是柏渊的大.师兄,玄空。我看着他,他也盯着我,目光有些不善,似乎还有一丝别的情绪,直到后来他死的时候,我才知道,那是嫉妒。
我下意识地看向榻上的柏渊,他长眉轻蹙,睡眼惺忪,带着不悦,我知道他的起床气又犯了,果不其然,玄空的笑声戛然而止,被他褪下的衣物也严实地裹在了我的身上。
我的目光在玄空流血的嘴角转了转,带着些幸灾乐祸,我之所以这么了解柏渊,说来还是有些年头了。
为了提升妖力,我冒死到黑山,夺取妖界圣物黑加果,黑加树只有一棵,千年只结一颗果,我很幸运,可也因此受了重伤,我得到的黑加果并没有成熟,没有任何功效,可为了避免被其他的妖忌惮,我还是选择吞下了它,让它慢慢在我的肚子里成熟,被我消化。
一路逃亡,终于来到了杳无生息的悬雪山上,冰山积雪,自是极.寒,可以为我挡住一些畏寒的妖怪。
可妖算不如天算,白雪皑皑的山丘上竟有七八个仙门弟.子在悬雪山上历练。
我骂了声娘,虽然我是个野种,没见过娘,我身负重伤,连掩饰妖气的力气也没有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发现包围。
「大.师兄,这只小妖好像受伤了。」一道娇俏的声音在空荡的雪山上异常的突兀,我掀了掀厚重的眼皮,没看到美.女,倒是瞅见了一个男妖孽,哪怕在妖界我也没见过如此好看的男人,这身素净的青衣着实与他不配。
「哦?让师兄我看看,什么妖这么另类,偏偏跑到这寒烈的悬雪山上。」
那人迈着轻佻的步伐,向我逼近,我退无可退,背贴着冰冷的石块。
我不甘心死在一个仙的手上,我还有很多新的吃鸡大.法还没有研究透彻呢,再说我把自己养到五百岁也不容易,哪怕在妖吃妖的大饥荒下,不也野蛮的活下来了吗。
或许是我眼里的韧劲吸引了他,那仙,竟蹲了下来,墨山派的玉牌有些晃眼,细长的手指轻挑着我的下巴,仔细打量着,笑了笑,「倒是个美人。」
我忍住翻白眼的冲动,号称修仙界天下第.一的墨山派里面的仙不都潜心向道吗,这人怎么这么浮佻。
不过这也给了我一丝生机,我努力在眼角挤出了几滴泪,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楚楚可怜些,柔软的手指包含着男人挑着我下巴的手,我能明显感受到他的眼里有些僵硬,可也没有拒绝,我松了口气,万分感谢在青..楼当小二打杂的阅历,眨了眨眼睛,「仙君,放我一条生路吧,我没杀过人,是好妖。」
我当然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,我当然杀过,不过我确定杀得都是些欺男霸女的坏人。
这话果不其然,一出口就引来了一片嘲笑,又是那道女声,我瞥了一眼,人配声,娇俏可爱,只是目光有些不善。
「妖就是妖,哪有好坏之分,那个妖物,放开你的脏手」话音刚落,一道寒光扑面而来,我没有闭上眼睛,我在赌,赌这个男人会救我。
千钧一发之际,他挡在了我的身前,接住了那道寒光,我也趁机卯足了力气在他身后击了一掌,趁众人慌乱,化作小黑蛇,钻入了厚厚的积雪里,仓皇逃走,模糊间,又听到了那女仙的呼喊声,原来那个人叫玄空啊。
我那一掌,真的不重,可我还是为了活着,伤害了那个玄空,没办法,我不可能将自己的性命交给别人,更何况还是向来对妖不善,想杀了我的仙。
冰雪划过我的鳞片,不知道钻了有多久,虽然我不怕冷,可还是没能抑.制住蛇的天性,此刻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想,我要冬眠。
我逐渐放缓了速度,细细地听着,在确定没有仙后,我钻出了雪堆。
我傻了,要不要这么倒霉,一张放大的俊脸赫然出现在我的面前,这也是我第.一次被美色耽误,一时竟忘了逃。
这张脸可真是处处长在了我的心上,比冰山雪莲高洁,比梅花清雅,像莲花般出淤泥而不染,分明近在眼前,却还是遥不可及,高不可攀。
美人长睫轻颤,缓缓睁开了双眼,嗯,很冷,有些杀气,不过,有个性我喜欢,他让我知道这世上还有如此好看的人,要是以后有福能碰上更好看的呢,不过我得承认,这脸让我的想象受了限.制。
我铆足了劲,准备冲出一条血路,这仙可不是什么善茬,没听过越美的东西越毒吗?
果不其然,还没爬几步,就被一只比我还冷的手掐住了七寸,冷淡的声音像风划过竹叶,十分悦耳,「还跑吗?」
头动不了,我只能摆了摆尾巴,以表乖顺,装作不会说话,我的原身通体乌黑,哪怕把我放到煤炭堆里,也能一眼看到,我只比手掌长上一点,比手指粗一些,看起来有些营养不.良,好吧,我承认,压根就是破壳而出后就没长个。
我细细观察着男人的表情,只愿他看我幼小放我一马。许是我的乖顺取悦了男人,他眼里的寒光终于收敛了些,有些满意,「倒是有些灵性。」
黑加果在我的体内发生了作用,妖气被彻.底掩盖,还带着一些果子的灵气,我知道伪装成功了,可七寸还掌握在他的手里,自然不能坐以待毙,用蛇尾轻缠.上男人的手臂,没错,我在顺男人的毛。
可我弄巧成拙了,他古怪的笑了几声,手上却越发使劲。我险些断了呼吸,蛇尾也蔫吧地垂了下来,眼泪掉在了他冷白的皮肤上。
只剩下最.后一口气时,他终于放过了我,「蛇性本/淫,以后不许这样了。」
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苍白的脸上挂了几丝红晕,他是害羞了?许是被我看得有些怪异,他的眼神有些闪躲,「我叫柏渊,以后你就做当我的灵兽吧。」
说完将一颗药丸塞在了我的嘴边,冷冷地命令着,「吃了。」
竟是上好的修元丹,我的眼睛冒着金光,一口将丹药吞下,感激地看了看柏渊,却发现他脸上又红了几分,我自然理解成是生气了,因为那漂亮的指尖粘上了我的口水,我下意识地用蛇尾擦了擦,试图挽救。
突然眼前一黑,我被他一把塞进了怀里,我也不打算挣扎,有美/男暖身,还能帮我躲避仙门的人,何乐不为?
男人的身体像是一块暖炉,我在他的怀里打起了瞌睡,迷糊间,听见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,一道女声让我瞬间清醒了不少。
「柏渊师兄,你找到灵兽了吗?」
冤家路窄,又是那群人,我竖起了耳朵,仔细听着,原来墨山派的弟.子此次历练是为了找寻各自的灵兽。
「嗯。」啧,短短一个字,就可以看出柏渊不想搭理她。可那女仙好像是习惯了,又叽喳起来,「柏渊师兄这么厉害,灵兽也一定很厉害吧!」
呵,我冷笑一下,这倒是让你失望了,这柏渊也不知道是不是脑抽了,竟选了它这个看起来灵气甚微的蛇做灵兽。
柏渊没有出声,径直往前走着,「师兄,让我们看看嘛!」女仙不依不饶,柏渊走了几步突然顿了下来,他被人拦住了去路。
「柏渊,让师兄看看你的宝贝灵兽。」是玄空。我有些紧张,他应该没有看见我的原身吧。
「让开。」柏渊的声音冷得掉渣,我猜他们的关系不好。
玄空笑了笑,打趣着,「不让我们认识认识吗,万一小家伙顽皮,跑出来被我们误伤了呢。」
柏渊思量了片刻,发出了命令,「小黑,出来。」
小黑,叫狗吗,可蛇在屋檐下,不得不低头,可能是柏渊认为我现在还小,不宜缔结契约,我只算他的半个灵兽,他也随时可以反悔,我必.须足够听话,取悦我的「主人」,不情不愿地钻出了半个脑袋,不巧正对上一只魅惑的狐狸眼。
你量你量,我不慌不忙,可还是被他第.一句险些破了功,「你这小蛇看着竟有些熟悉。」
不是吧,这样都认得出来?我很确定他背对着我并没有瞧见我的原身,更何况我化成女子后,那一身雪白的玉肤,能和现在这幅黑炭身比?我有些紧张,又有些挫败。
幸好柏渊救了我,「我的东西,师兄都熟悉。」
嘲讽地好,可惜我不能拍手,只能用眼神挑衅着玄空,心下却一惊,怎么觉得他的眼神更加暗沉了呢。
我被柏渊提了出来,放在了手心,他的视线扫向四周,「各位同仁都看仔细了,若以后家蛇顽皮,切莫伤了它,我自会登门谢罪。」
柏渊虽然看似谦逊有礼,可语气却透着威压,众人纷纷附和,只有玄空笑而不语,盯得我发毛。
总有些人神助攻,「柏渊师兄,有没有看见一个身负重伤的女妖,她打伤了大.师兄。」
柏渊摸了摸我的脑袋,「未曾。」
说罢,又将我一把收进衣襟,语气有些乖戾,「睡觉,乖。」
我在他怀里挑了个舒服的姿势,沉沉地睡去。
我是被一阵饭香勾搭醒的,出溜一下钻出了柏渊的衣襟,我又傻眼了,好大一桌子肉。嗯,还有我最.爱的荷叶鸡。
我感动地鼻涕一把泪一把的,转头激动地蹭了蹭柏渊的脖子,一遇到吃的,我的脑子就不太灵光了,果不其然他只赏了我一碗清淡的瘦肉粥。
我委屈地眨着眼睛,天知道我多不喜欢这些汁汁水水的东西。柏渊冷冷的注视着我,我在他的目光下,乖乖地将碗舔了个干净。
柏渊这才满意,从鸡腿上撕下了一缕肉,投喂给我,「小黑乖,生病着呢。」
我在心里冷笑了一声,我感谢您嘞。在我眼馋的目光下,他也能不紧不慢,优雅地将桌上一堆的美食吃个干净,讲点仙德好吗?
茶饱饭足后,柏渊瞅了我一眼,竟意外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弧度,像极了开得最艳的鲜花,一瞬间迷了我的双眼,连门外来了人都没有看见。
穿着墨山派清一色青衣的男弟.子拱手做礼,面带敬畏,「师兄,青莲师尊请您去前殿。」
柏渊微微点了点头,「去吧。」
男弟.子突然把头转向我,面露难色,「师尊说让你带上它。」
待男弟.子走后,柏渊看向我的神色有些复杂。还没等我分析出来,就被他一把揣进了怀里。
「徒儿拜见师.父。」柏渊的声音好温柔啊,我的心里有点不是滋味,忍不住好奇,露出了一双眼睛。
三位仙者高居上位,正中间坐着的女子,清冷出尘,宛如一朵青莲,只是瞧着面色有些苍白,她就是柏渊的师父青莲仙尊,也是话本上的爽文女主,不仅天赋异禀,而且身居高位,墨山派在她的手上日益强盛,如今更是天下第.一的仙派。
「起来吧,为师听说这次历练,你得了一只灵兽,拿出来让为师瞧瞧,看能否配得上我的徒儿。」
「师.父」柏渊笔直的跪在地上,有些欲言又止,「徒儿负了师尊的期许。」
青莲仙尊的脸色有些僵硬,「拿出来让为师看看。」
气氛有些尴尬,四处无声,一道声玉碎般裂开,「师弟,你是要违抗师命吗?」
又是那道阴阳怪气的声音,我没忍住瞪了玄空一眼,只是没想到会与他四目相对。
说起来这青莲仙尊一共就收了两个徒弟,玄空和柏渊,这两个人天赋极.高,最厉害的当然还是柏渊,假以时日,不出意外的话,他一定会超过比他多修.炼了两千年的青莲仙尊。
所以天赋欠佳的玄空自然有太多理由嫉妒优秀的师弟。
「师.父,徒儿不敢。」说完便将我交了出来,任凭这些人打量。
一阵突兀的笑声传进了我的耳膜,抬头看去,原来是坐在青莲身旁的老人,他细长的眼睛转了转,「原来是一条小黑蛇啊!青莲,你的徒弟可真是让我开了眼了。」
我听出了他话里的讥讽,果然青莲脸色比臭鸡蛋还臭,我下意识地看向柏渊,他的脸色也有些难看。
老仙捋了捋胡须,眉毛翘得老高,「徒儿,将你的灵兽亮出来,给大家洗洗眼。」
这时我才后知后觉,今天好像是仙门百年一次的展示大会啊,仙界这些年也不好过,三大门派为了争夺霸主的地位,可谓是费尽心机,不过毫无疑问每次的比试都是墨山派稳居第.一。
一名白衣弟.子走了上来,和我们并排站在一起,神色像是一只展屏的雄孔雀,「师父,师尊,这是一只朱鸾鸟」
周围一片哗然,这朱鸾可是远古八大神兽之一,能被他降服了,可见青山派还是有两把刷子的。
「小老哥,看来这次的第.一非你们青门莫属了。」说话的正是坐在青莲右边的白山的掌门.人玉束,是个见风使舵的主,谁赢靠谁。
腈纶冷哼了一声,不置可否。
玄空轻笑了几声,拱手做礼,「师.父,请允许我代替师弟,参加这次大会。」每个仙门都有一个备选人,墨山派有资格换人。
青莲定睛看了看柏渊,神色很是失望,柏渊的脸色又白了几分,「你可愿?」
柏渊苦笑地勾了勾唇角,「只要师兄能夺魁,我没有什么不可愿的。」
玄空勾了勾唇角,势在必得,「师弟,不愿也得愿,谁让你敷衍地找了一只小黑蛇,将师.父的颜面何放呢。」
玄空的神兽白虎一出世,就赢得了一片哗然,也捡回了青莲的仙面。其他的两大仙门,只能灰溜溜的夹着屁.股离场。
大会结束后,柏渊被她的师.傅叫走了,而我也被扔给了玄空,玄空拍了拍柏渊的肩膀,有些意外,「师弟,这次怎么不躲了?」
柏渊没有说话,只是静静地看着我,我赌气地偏了偏头,我知道我不该表现出不顺的样子,可控制不住。
「我会照顾好她的,放心去吧。」玄空可不会这么好心,柏渊的背影刚一消失,玄空就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。
我嘲讽地瞥了一眼,小人,只会在背地里偷笑。空气中还残留着柏渊的檀木香。我皱了皱眉头,有些担忧,希望他能没事。
「小蛇,你这是什么表情,担心他啊?」
「有什么可担心的,以师.父对他的宠爱有什么好担心的。」
我不想听他多废话,挣扎着想要从他的手心逃脱。结果又被人掐住了七寸,我气鼓鼓的,就欺负我没毒吗?
「不如,担心担心我吧,我被那个小妖.精打的好痛啊。」玄空呻/吟了一声,有些矫情。
「小蛇,真的没见过那个小妖精.吗?」玄空突然收起了表情,盯得我发毛。
我再次摇了摇尾巴,有些心虚。
玄空被我的举动逗坏了,笑道:「真可爱!」
说完又将我放回手心,眉眼轻挑,「要不要做我的宠物啊?我会把你养的黑黑胖胖的。」
这样撬墙角真的好吗,不过我确实有些心动了,谁不想一辈子躺平,还有个人贴身伺候。
可这仙门终究不是我的长留之地,黑加果一旦彻底成熟,我的妖力只怕会被有心人察觉,再待下去,岂不是羊入虎口。
还没等我回答,就飞回了另一个手中,竟是柏渊。
柏渊深深看了我一眼,转头眼神似刀,「她是我的,师兄莫要行小人之风。」
玄空也没料到柏渊竟会如此之快,手还僵硬在空中,阴气道:「师父她还真是偏心。」
柏渊没有回应,抱着我回到了居处,突然身上一热,一股浓重的血腥味,柏渊的血染在我的身上消失不见。
我这才注意到,他的脸色是如此的苍白,他在我的身前褪下了上衣,我来不及羞涩,就看见了那背上一道道的鞭痕,血肉翻腾,很是恐怖。
我的心一缩,有些疼,用蛇尾蹭了蹭他的手臂。
冰凉的指腹划过了我的脑袋,「没事,别担心。」
他不安慰我倒还好,可话刚一出,我的泪就不争气地流了下来。
他停下了手上上药的动作,有些怪异地盯着我,「蛇本性冷,你该保持初心的,有利于修行。」
可我不是你的灵兽吗?对你心软也不行吗?
他似乎看出了我的心声,将手上的药上完,轻声道:「不行,我们都该绝情。」
可情来了便挡也挡不住,不是吗。
我抬头看向窗外的月光,真美,竹房立于瀑布悬崖之上,四周更是云雾缭绕。
他一把将我拥入怀中,身上终于恢复了一些温度,「睡吧。」
他的声音有些疲倦,我不想打扰他,可我没有和别人入睡的习惯,忸怩着身子。
「小黑,别闹。」他的手指轻轻按抚着我的额头,声音温柔地能掐出水来,我的心里瞬间平衡了,看着近在咫尺的美人脸,进入了梦乡。
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,我就这样和他在这美轮美奂的山上度过了两轮春夏秋冬,也同玄空使了两年的绊子,谁让他总是欺负柏渊。对于我们妖仙来说,两年太过短暂,不过是弹指一挥。
黑加果已经被我消化的七七八八了,每次我都会趁柏渊不注意,潜入后山偷偷修炼。
这天夜晚,柏渊下山为他旧伤复发的师父收集药材,而我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在寒潭里修炼。
这里人迹罕至,之所以发现这里,还是柏渊带我来的。
我跳入了潭中化成了人形,寒潭的温度对我们蛇来说,刚刚好,我舒服地嘤咛了几声,开启了修炼。
不得不说,这黑加果不愧是妖界圣物,我的妖力与日俱增,我豪不夸张地说,以我现在的实力肯定能荣登妖界的高手风云榜。
「你是谁?来我墨山是什么目的?」无比熟悉的声音吓了我一大跳,我背对着他,有些僵硬,柏渊,他怎么现在回来了?
论实力我肯定不敌他,看着光溜溜的身子我的脸色有些难堪,眼神绕了绕四周的纱布,瞬间有了主意。我将整个身子没入天蓝色的寒潭里,只露出半个头,「我没穿衣服,可以等我穿好后,再与你细说吗?」
我背对着他,只当他是默认了,「仙君可以转过身子吗?」
身后没有言语,但我知道他同意了,其实我可以完全放心柏渊的,毕竟曾经看过太多为他投怀送抱的女人,无一不被他拒绝地很惨。
我用妖术将暗红的纱布制成裙子,飞入空中,瞬间完成了穿着。我拖着长长的裙摆在空中转了几个圈后,再次看向柏渊时,一时愣在了天上,柏渊直直地盯着我眼神连眨都不带,我羞愤难堪,指着柏渊半天只说出了一个字,「你...」
柏渊突然闪身来到了我的身边,抓住了我的手指,将我拦腰抱在了怀里,细细打量着,「哪来的小妖,是想要趁我不备逃走吗?」
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,大哥,我有那贼心也没那贼胆啊,我努力安慰着自己,刚才动作那么快他肯定没有看见。
我是想告诉他我就是那条小黑蛇的,可一想到他的师父就是被妖伤了的,瞬间泄了气,又拿出了我惯用的伎俩,自觉地反握住他的手指,「仙君,可以放了我吗,我刚刚才化成人形,至于这妖气也是娘胎里带的,我没做过坏事的。」
柏渊的眸色有些暗沉,但也没有拒绝我的热情,这令我有些嫉妒,第一次见他的时候,他可是狠狠地掐住了我的七寸,那痛感现在我还记得。
温热的鼻息有些瘙痒,柏渊的突然贴近令我有些不适,心脏也跳得更快了。
他的呼吸有些急畅,「不错,妖气是挺重的。」
「我叫柏渊,你叫什么?」柏渊凑近我,四目相对,好像我们的眼里只有彼此。
我沉醉在他温柔的眼波里,下意识地回了话,「了了,我叫了了。」
「了了?」他回味着我的名字,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。
不对,他的身上好像有一种淡淡的香味,是合欢散?我惊讶地瞪大了双眼,怪不得他这么不正常。
「了了,你好香啊,我控制不住了。」男人很是委屈,我心下一软,拉着他跳入了寒潭,想着潭水的寒性可以压制住药性。
果然一入寒潭,男人瞬间安分了下来,我松了一口气,这倒是个逃亡的好机会。
就在我快要游到岸边时,却被一道强劲的力道重新拖回了水中。
来不及呼喊就被他堵住了嘴,全身就想触电一样,这种感觉是我从未体验过的,不一会便软了手脚,只能依附着他。
修长的手指灵活地解开我的衣襟,身上一阵冰凉,我的大脑也清醒了一些,趁他埋在我的胸口,打晕了他。
这一刻我很确定我喜欢他,我一点也不抗拒他的吻,甚至心脏忍不住股跳如雷,可若是他不喜欢我呢,冲动的火花一旦燃烧起来就只能是孽火,我不愿看着他悲痛,这是我爱他的方式。
我将他靠在池壁上,转身化作黑蛇离开了。
第二天我是被人拽醒的,我打了打蛇尾,抗议着,这两年我被柏渊培养出了起床气。
「小黑,小黑,快醒醒,起来喝喜酒了。」
一听吃的我瞬间来了劲,掀了掀眼皮,原来是素爱投喂我的小师弟松吴。
我绕了绕房间,柏渊还没有回来吗?不过也好,这次再也没人阻止我海吃了,爬上了松吴的胳膊,他立马领会,兴高采烈地带我去了婚礼现场。
这无疑是一场浩大的世纪婚礼,我有些好奇新娘新郎的来头。
松吴摸了摸我的脑袋,我眯了眯眼睛,搁到平时,我的头就只有柏渊能摸,当然还有可恶的玄空时不时搞搞偷袭,这小子明显是趁柏渊不在,占我便宜,不过看在他平时对我不错的份上,就当可怜一下他吧。
松吴将我乖顺,眼里都带了些笑意,「小黑,你还不知道吧,柏渊师兄今天要成婚了,但却是和玉束长老的小女儿成的婚。」
「不过,那个半妖半仙的私生女着实配不上柏渊师兄。」
「为什么他要成婚?」我不相信,我从来都没有见到柏渊和除了他师父以外的任何女子亲近过,这不是真的。
「小黑,你会说话了。」
松吴喜形于色,我却没有理会,固执地想要知道一个答案,「告诉我,为什么?」
松吴挠了挠头,「我也不知道。」
婚礼已经进行了,茫茫人海中,我和柏渊四目相对,他的神色很复杂,很快,被人海淹没。
不,不能就这样,我知道柏渊一定有什么苦衷才结婚的。
我溜进了前殿,爬上了柏渊的肩膀,质问着,「柏渊,为什么?」
青莲师尊还是眼见地发现了我,一道灵力闪过我被砸落在地上,「大胆,做好灵兽的本分,莫要捣乱。」
我不顾身上的疼痛,爬到柏渊的脚上,质问着,「柏渊,你是被迫的吗?」
「别怕,是不是这个老妖婆逼你的。」
「你,你这个孽障」青莲上仙被我气得吐了一口黑血。
柏渊一脚甩开我,连忙将手帕递给了青莲,我有些伤心。
青莲干咳不止,我有些纳闷,我竟能将她气成这样。
柏渊扭头看向我,眼里带着怨恨,「你滚!」
这是他第一次用这样的眼神看我,我苦笑了一声,果然青莲一出事他就急了。
可我不能放任柏渊毁去自己的幸福,直直地看向青莲,「青莲师尊,你不是最宠柏渊了吗?为什么要放任他取一个不喜欢的人?」
青莲有些恼羞成怒,涨红了脸,转而又看向柏渊,叹了口气,「柏渊,你要实在不愿救为师,现在后悔还来得及。」
什么?救她,我有些惊讶,难道新娘身上有什么东西可以救青莲吗?
我的视线在新娘身上转了转,是个纯种的半仙半妖,所谓纯种,仙和妖的血统必须五五分,这种几率本就千年难遇。
曾经树妖告诉我,半妖半仙的骨头可以治愈很多疑难杂症。
莫非柏渊是想要新娘的妖骨才娶她的?
柏渊眼神坚定地看着青莲,「弟.子为了师父可以付出一切。」
「不,柏渊,你不要我了吗?」我泪眼婆娑。
柏渊眼神冰冷,语气有些无奈,「你是我的灵兽,怎会不要你,别闹了,快回去。」
松吴早已被我的举动吓傻了,反应过来后,就要将我带走,「小黑,别打扰师兄大婚了。」
我被松吴强行按置在席位上,就这么直直地看着他们拜天地,不,一定还有办法的,终于在他们即将对拜时,我想到了。
「慢着」我用了扩音术,在场的人都被这一声愣住了,一时忘了动作。
我挣开松吴,化作人形飞到柏渊面前。
他的眼神有些震惊,「你是小黑?」
他没有认出我,不应该啊!我虽有疑惑却还是道:「我是你的小黑,也是了了。」
「柏渊,你竟将一只妖待在身边。」青莲气得干咳了几声。
我连忙解释,「不,我吃了黑加果,柏渊他并没有察觉出来。」
青莲冷哼了一声,我并不在意,反问道:「那日展示大会,你们不也没有瞧出我是妖吗?」
四周哑口无言,我的目的达到了,又道:「若是我能救你,是不是柏渊就可以不用成婚了?」
青莲有些惊讶,「哦?」
我刚要出口,便被柏渊冷声打断,「松吴,谁让你带她喝我的喜酒,竟说胡话,快将她带走。」
松吴刚要上前就被我用妖力搁在一旁,「黑加果早已和我融为一体,正好我也是半仙半妖。」
我将仙力释放出来,果然是最纯净的半妖血统。说来营业奇怪,我的仙力可以收缩,可妖力却不行。
我眼里带着祈求,「我将妖骨给你,你放过他,好吗?」
我还没听到答案,就被一道灵力打落在地上。
「滚,你个妖物,谁要你的妖骨,你们妖物害我师父,现在还要扰我大婚,念在主仆一场,你且速速离去。」
我的泪流了一面,哽咽着,「柏渊,别不要我。」
柏渊扫了我一眼,冰冷至极。
「青莲师尊晕倒了。」
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句,柏渊脚步匆忙,一把抱起青莲,又对一旁的仙门弟子吩咐道:「将她扔出去。」
我没有等他们扔我出去,就自觉离开了,我要去找树妖,我要让他帮我取出身上的妖骨。
「树妖伯伯,帮我取出妖骨吧,求求你了。」
我拍打着木门,不停地哀求着。
里面的老人冷哼了一声,「别敲了,我是不会给你剔骨的,傻丫头,你可知道剔除妖骨后,你连个普通人都不如,在这吃人的世界,你可怎么活下去啊!」
可我管不了这么多了,我要帮柏渊,我要帮他。
「树妖伯伯,我爱他,哪怕死也可以,只要他能够幸福。更何况,我也死不了,不是吗?」
树妖冷哼了一声,「你当初为了变强冒着生命危险取得黑加果,现在脑子真是抽了。」
最后树妖还是帮我了,剔了一天一夜的骨,确实疼痛难忍,很不好受,不过想到柏渊,我还是咬牙坚持下来了。
幸亏树妖的治愈能力在妖界数一数二,我的外伤很快就恢复了,只是内伤难愈。
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兴奋的叫喊声,「小丫头,你果真不是蛇。」
我不是蛇是什么,看着树妖怀里原来血淋淋的妖骨现在却被灵泉冲洗的金光闪闪,我瞬间明白了。
树妖叹了口气,「小丫头你竟是世上唯一的神龙,不过你这运气还真是可以,你可知道,要是你没有吃下黑加果,要是你没来找我剔骨,一定会神魂俱灭的。」
原来树妖的妖祖大有来头,是当年神界的刽子手,有神龙触犯天条,需要将龙骨全部剔除,自然也就给树妖留下来一套专门的剔骨大法,至于黑加果,它其实还有个功效就是将我的凡骨和龙骨分离。
树妖跺了跺脚,「你若不是为了你那个小仙君自愿剔骨,那龙骨还真发挥不了任何功效,真是便宜了那狗屁仙尊。」
我笑了笑,是蛇是龙,我并不在乎,只要可以帮柏渊就可以了。
树妖还是觉得新奇,捧着龙骨看了又看,又不是瞅了瞅我,恍然大悟:「根据史卷记载,神龙的生长周期缓慢,怪不得你总是长不大。」
我将龙骨收入了怀中,又劳烦树妖送我一程。
「小丫头,好自为之,不过我可要提醒你,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,有时候比我们妖还要狡诈。」
树妖的话倒是提醒我了,我被人打晕,柏渊被人下药,而刚好玄空又带人「捉奸」,这是不是一场蓄意谋害呢?
我摸了摸怀里的龙骨,幸好还在。
玄空擦了擦唇角,冷笑了一声,「师弟还是想想该怎么和师父交代吧。」
我和柏渊被人压到前殿,上面坐着三大仙门的长老,毫无疑问这是一场大动干戈的审讯。
腈纶嘲笑了一番,「青莲,你这徒弟可真是让我开了眼,妖仙向来不融,你难道没告诉你的徒弟?」
青莲抬步走下台阶,那目光像是要将我凌迟,可看向柏渊的目光却有些失落,似乎还惨杂着一股熟悉的情绪,想昨晚柏渊看我那样。
「柏渊,你还有什么好说的?」
柏渊沉默片刻,跪了下来,「弟子领罚。」
青莲咬了咬牙,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,可我还从她的眸子里看出了一丝复杂的情绪。
「来人,将柏渊拖下去,七七四十九道雷刑,一鞭都不要少。将这小妖也拖下去斩了。」
我刚要挣扎,就被一道声音打断,「慢着!」是玄空。
「师父恐怕还不知道吧!柏渊虽然和这小妖做着苟且之事,可脑子里可是肖想着您啊!」
青莲冷冷地瞥了玄空一眼,没有预料的恼羞成怒和惊讶。
玄空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贝壳,我和他的声音被清晰地展示在众人面前。
玉束大怒,可能也是为了他的女儿,「大逆不道,青莲必须要将这个祸害铲除。」
我冒了一身冷汗,赶紧道:「青莲,放过柏渊,我能治好你的病。」
青莲只是冷冷地看着我,没有说话。
我继续和她谈起了条件,「不仅如此,我还可以让你的修为更上一层楼。」
青莲心动了,「好,我可以放过他。」
殿堂上无人反对,因为仙界的实力已经大不如前了,他们需要一个强者独当一面。
「仙界之人可要说话算数。」
在青莲的保证下,我掏出了金光闪闪的龙骨。
众人一片哗然,谁都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蛇妖,竟是世上最后一位神龙。
「了了。」柏渊被我吓到了,情不自禁地喊出了我的名字。
「柏渊。」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叫他了,果然青莲贪婪地吞下龙骨成为世界上唯一的神后,就派人将我斩首。
青莲用灵力将柏渊扶起,有些不满,「柏渊,是在心疼她吗?你为我计划这么久,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?」
我的大脑有些转不动了,青莲一出声准能吸走柏渊所有的目光。
柏渊拍了拍衣袖,笑道:「不,师父难道不知我是爱你的吗?」
这回众人都傻眼了。
青莲大笑了几声,依偎在柏渊的怀里,「那你就亲自杀了她,证明你有多爱我。」
我再笨也该明白的,从我取下黑加果的那一刻,又或者说更早,我就落入了他设下的圈套。
昔日的一切温存,如今却成了一场笑话。
耳边松吴为我求情的声音越来越模糊,我的目光麻木,任由仙门弟子将我拉上刑场。
乌云密布,阴沉地像是要下雨,我自始至终都没敢再问一句他是否喜欢过我片刻,就好像很没有必要。
柏渊执剑冷冷地看着我,不带一丝温度,他好像不记得了我就是那条他日夜抱在怀里的小黑蛇,也不记得那日在寒潭他拉着我的无尽缠绵。
我又看了一眼青莲,她的眼神很怪异,直直地盯着柏渊,好像不愿放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。
我在心里笑了一声,有必要吗?她难道不清楚柏渊有多爱她,还有必要试探吗?
突然青莲转头看向了我,「你还有什么话说吗?」
我虽然有些意外青莲的好心,倒还这有一句,「柏渊,我为了爱你,什么都给了,若是有来生,不,还是不要有来生了。」
若是世上有可以选择遗忘的丹药,我宁愿忘记结局,只留下那虚假的美好,静静的死去,倒也无憾。
柏渊突然一把抱住旁边的青莲,背对着我,我看不清他的神情。
片刻后,他温柔地松开青莲,又转头嘲讽的看着我,「为了我的阿莲,这是你的荣幸,去死吧。」
就这样我看着柏渊的刀起刀落,动作干净利落,不带任何眷恋。
在最后一刻我闭上了双眼,意料的痛感却没有袭来,脸上毛茸茸的,耳边是一阵嘶吼声。
竟是白虎将我护在了身下。
「不,柏渊。」
青莲痛彻心扉的嘶吼声,让我胆战心惊,柏渊他怎么了。
一阵眩晕,我被巨大的白虎叼到了后背上。
等到我眼睛恢复了明亮,我看到了此生都不愿看到的场景。
白虎悲痛的嘶吼着,声音响彻天地,玄空躺在地上,鲜红的血液流了一地,我下意识地看向柏渊,他的背后被人插了一剑,青莲不断的为他输送着灵气。
我没有勇气去看柏渊,他也一定不愿看到我。
我蹲下来查看玄空的伤势,青莲那一掌可真够狠得,他的经脉全断,再无还生的机会。
玄空颤抖地抬起手想要摸我的脸,我给了他一只手。
「原谅我,好吗?了了。」
我就想通了一些事,合欢散是他下的,密也是他告的。
可至于是什么原因我也不想深究,他救了我,什么愁什么怨,也该勾销了,我点了点头,「好。」
玄空努力扯出了一丝微笑。
「柏渊,你不能有事,我要你活着。」青莲疯狂的输送着神力,狠狠地命令着。
「阿莲,你知道没用的,剑上有剧毒。」
「不,你不会有事的。」
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青莲落泪,原来那么高傲的人也会为了柏渊难过,他应该很开心吧。
果然柏渊勾起了一抹浅笑,「阿莲,这还是你第一次落泪,我竟有些开心。」
我和青莲都有些怔愣,柏渊的声音很是虚弱,可还是被我听得一清二楚。
「你爱我吗?阿莲。」
青莲沉默着,我的心被摔成了渣,甚至已经感受不到悲痛。
时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,青莲终于开口了,「爱,我爱你。」
玄空长叹了口气,像是释怀一样,「终于结束了。」
什么结束了,我很困惑,但很快我就知道了答案。
「啊,我怎么了?啊!是你?」青莲嘶喊着想要伸手掐死柏渊,身体却渐渐透明,直至消失。
「了了」柏渊撑着身体向我爬来,我愣在原地,久久不能消化看到的一切。
玄空放开了我的手将我递给柏渊,「了了,原谅他吧,这是命,我们也是身不由己。」
「怎,怎么回事?」我看着柏渊,他也看着我,就想那天在寒潭一样,我们眼里只有彼此。
「你不必知道。」
玄空叹了口气,「我们对她造成了不可挽回的伤害,她有权知道。」
「你所处的世界其实只是一场游戏,我和柏渊都是这场游戏的玩家,青莲是气运之子,而你是为了给青莲提供龙骨的炮灰,为了保护你,我们只能出此下策,青莲本就修得是大道无情决,她对柏渊的爱以及还未没来得及消化的龙骨想冲,而也只有这样才能将她彻底消灭。」
我颤抖地看着伤痕累累的柏渊,「你爱我吗?」
他的指腹划过了我的脸颊,「爱,很爱,我一直都知道是你,你是我的挚爱,我的宝贝。」
我在也抑制不住大哭起来,原来他一直都知道是我和他肌肤相亲,原来他一直爱的是我。
玄空咳嗽了一声,「你们好了,让老子吃了一大波狗粮。」
「了了,我不行了,让我在摸摸吗?送你个礼物可好?」
果然除了柏渊以外我对谁都挺冷血的,注意力全在「狗粮」上。
柏渊死死地抓住我的手,瞪了眼玄空。
玄空撇了撇嘴,「真小气,不过说实话我挺嫉妒你的,柏渊。」
他看向柏渊的眼神,让我有些熟悉,原来这就是嫉妒啊。
「嫉妒也没用,了了是我的。」
玄空看了看我,又看了看柏渊,哈哈大笑起来,笑完后,眼角竟有些湿润,「老子走了,记得想我啊,了了。」
又摸了摸白虎靠低的额头,「白虎,从今以后了了就是你的主人,要保护好她。」
白虎呜咽了几声,看着自己的主人消失不见,只留下了一个金光闪闪的内胆。
原来这就是玄空说的礼物,玄空的真身是上古白泽,内丹可以让人起死回生,却唯独不能医治他自己。
「娘子,我们回家。」柏渊牵着我的手,与我对视一笑。
从此我们隐居山林,生儿育女,每年清明,再为我们的老朋友斟上一杯佳酿。
人生的美好,大抵不过如此。